谁家的茶杯啊

尽享欢愉

人间地狱 【第一人称,大花视角】

带上枪。

这是今年第一场雪。薄而冰冷的白覆盖整个四九城。外头的池子里结了冰,枯枝与黄叶嵌入水质混沌的冰面,空气里弥漫着晦涩的寒意。

入冬以后,天黑的早。我与黑瞎子走在灯火黯淡的胡同里,两人的脚印一前一后,把满地纯白碾出深深浅浅的沟壑。

雪天叫人间失了许多旁的颜色,平添了几分肃穆。

快出胡同前他停了脚步,抬手把抽剩的半支烟摁灭在暗红砖墙上。微弱的火星滚落在冰凉的雪地上,忽闪着失去光与热。

两人的呼吸在昏暗里飘散着温暖的白雾,他的指尖沿着衣领掸过,扫落一层泛银的薄雪。

好像一株立在雪中的高大植物。

看的出他欲言又止,我耐着性子等他开口,毕竟黑瞎子这爷们很少磨叽,但他这次也只是多看了我一会儿又继续朝前走。

枪随随便便的别腰带上,黑瞎子乐意那么干。好在他身材高挑,大衣一遮就统统不见。

不过今儿个他的枪从我看见他就没离过手。一直招摇地提溜在外头。但是不得不说他绕的道也好,先别说雷子,连个城管都看不着。

奈何这些胡同忒魔性,放眼望去全是老建筑,高大院墙筑起光怪陆离的空间,我一时招架不得,若是换了小邪或许还能对这些屋宇指点江山。

黑瞎子走的步履匆匆,仿佛身后有火在烧他的臀部。我走马观花的扫了几眼,好奇心这东西早就不属于我在意的范围。

天晚风急,细雪飘的密而急。

黑瞎子终于带我绕出了老胡同。我跟着他颠儿的快了点。一脚绊在突兀的碎砖上,踉跄着险险被他拽起,乱了一地纯白。

“解总今儿个怎么魂不守舍。”

他冲我吐了一口气,淡淡的烟香混着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脸。

“——你的错觉。”

我努力摆脱今夜缭绕不散的恍惚感,冲他摇摇头,借着他手臂的力道站直。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。

说起来他那臂弯还挺温暖,一旦靠近了就叫人不想走远。

或许是我沉默的时间有些长,叫他发现了什么。居然一直挽住我的胳膊再没松开。鉴于我们都穿着黑色的羊毛大衣,远远看去像两个上世纪的年轻绅士。

任何土地都有松懈的时候,包括北京。

这条被霜雪覆盖寂静的长路上,偶尔有孤车飞驰而过,天地间安静到不真实。

总觉得哪里不太对。

我下意识地从他墨镜侧缘看过去,黑瞎子的眼睛是闭着的。

盲道在他脚下一路铺陈,我跟他挽着手,慢慢的走在写好的命数上。偶尔有车灯闪过雪幕,宛如一对巨大的猫眼。

他在盲道的尽头松开了我,搓了搓发红的手背。冲我笑了笑:

“花爷,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
没有藏在巷子尽头的青瓦小酒肆。

也没有鲜嫩的玉笋,珠圆玉润的花生。

连个带着酒香的人儿都不曾有。

可惜了,还以为他能再装一会儿呢。

“瞎——”

话音未落,黑刀闪过凛冽而残酷的光。

腥红迸溅在我脸上,还有一滴落入我的眼里。视野里猩红一片,够诡谲吧,透过自己的血看世界。

我看过黑瞎子的杀人手法,利落漂亮,丝毫不拖泥带水,堪称艺术。

他的灵敏与洞察力近乎不像个人类,以至于我的枪几乎没有拔出来的机会。

本想这是没得悬念的结局。

奈何他的枪口在最后对准了我。

“——biu”

他的声音很轻快,与此同时,震耳欲聋的枪声响了起来。

“——”

北方的雪夜很明亮。除了人间灯火,还有白晃晃的新雪地与雾红弥漫的天空。子弹射穿的伤口染红了皑皑白雪。

失血过多带来的后果就是我已经站不住了。

直到我倒下,黑瞎子依旧没说话。

意识沦丧之前,钝痛磨人。我看见的整个世界都是血红,漆黑与苍白——

好一幅人间地狱的模样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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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这样的调调,打打杀杀,生生死死,实在没得救。










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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